清晨的油站还浸在薄雾里，加油机的金属外壳凝着细碎的水珠，指尖一碰，是入秋特有的凉。油罐车刚卸完油，橡胶管上的水汽顺着纹路往下淌，在水泥地积成小小的水洼，映着天边刚冒头的朝阳，像撒了把碎银。远处的行道树叶子，边缘已染了浅黄，风一吹，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到油站的围栏边，给这清冷的早晨添了几分秋意。
穿反光背心的同事正擦着加油枪，袖口沾了层薄霜似的潮气，他笑着说“今早加完油的师傅都多问了句‘天凉了’”。是啊，往常七点就喧闹的站区，此刻连车流声都带着几分清透，偶有骑电动车的顾客来买水，呵出的白气在风里飘一下就散了。那位常来的环卫工人，今天也裹上了厚些的外套，接过便利店店员递来的热豆浆，道了声谢，脚步匆匆地消失在晨雾深处。
正午的日头晒暖了油站顶棚，水珠渐渐收了去，只在便利店的玻璃窗上留些淡淡的水痕。给货车加完油，师傅拉开车窗又回头，说“往后夜里跑车得添件外套了”，话音落时，风卷着便利店门口促销牌的边角晃了晃，倒像是在应和他的话。傍晚换班时，夕阳把油站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加油机上又开始凝起新的露珠。收工的师傅们开着车路过，车灯扫过“油品合格”的牌子，留下一串温暖的光晕。晚风里混着柴油的淡香和便利店飘出的热饮气息，才惊觉这入秋的凉，原是裹着生活的温。
